从街头走上运动舞台,霹雳舞既新鲜又陌生

  极富节奏感的音乐、有现场主持人和音乐DJ、有花哨的极富冲击力的动作,甚至还有运动员间相互的对峙和挑衅……对于一个综合性运动会而言,这样的场面是多么的新鲜,以至于场外走过的工作人员还会说,“我也不知道这个项目是怎么弄的,就是一直在放蹦的的音乐……”

  

  第二届全国青年运动会中最年轻的项目就是体育舞蹈,这是青运会首次设置这个项目,而作为其中一个小项的霹雳舞(Breaking),更是首次走进国内举办的综合性运动会。霹雳舞之于运动会既新鲜,因为这是个兴盛于街头的舞蹈;又陌生,又有多少人能讲出它的规则呢?

  

  霹雳舞不是坏小孩的游戏

  今年初,巴黎奥组委宣布2024年巴黎奥运会申请新增四个项目,其中就包括霹雳舞。在2018年阿根廷青奥会时,这个深受年轻人喜爱的项目就第一次进入到奥运大家庭。这似乎也意味着,这个曾经的地下项目将走进全球拥有最多观众的运动会。

  “你们可能很难理解我们舞者的心情,这相当于把Breaking从最下面拉了上来,”在二青会担任霹雳舞裁判的国内元老级Bboy刘超的激动溢于言表,“以前很多人认为这是小孩子不务正业在跳舞,现在突然转到了另一个身份,成为了一个运动员,这个反差特别大,对我们来说是非常非常兴奋的事情。”

  霹雳舞诞生于街头,因为带着“叛逆”和“新潮”的因子,霹雳舞并不被当时的主流文化所认可,甚至被认为是一种聚众滋事的行为。

  在近两年网络热播的综艺节目《这,就是街舞》中,几位导师就曾讨论过几代人练舞的不同环境,年长的两位导师就是从街头开始练起,而作为“00后”的易烊千玺则是在设施更好的舞蹈教室开始学起,有好的老师,有好的环境。两代人的差别也可以看出,随着时代的发展,霹雳舞虽然仍带着街头深深的属性,但已并非从前的坏小孩属性。

  

  参加这次比赛的运动员几乎都还是在校学生。广东选手刘炫下个月就将上高二,他每天会利用放学时间去训练,“爸爸妈妈说只要不影响功课就可以。”刘炫曾拿过国内一个少儿赛事的冠军,最终止步二青会八强。广东是国内较早接触到霹雳舞的省份,这次带领广东参赛的教练正是国内OG(元老级人物)李国荣,他的弟子张斯涵在女子比赛中夺得一枚宝贵的银牌。

  

  对于这些参赛的孩子而言,街舞是爱好,是学习之余释放自己活力的一种方式,他们可并不是他们想像中的坏孩子。

  但从街头走上运动舞台,如何去量化评判标准,如何去平衡霹雳舞的街头属性和奥运会的价值观,对于在门外看的观众和在身处圈中的Bboy、Bgirl们都在摸索中。

  走进主流运动会,主流观众能看懂吗

  先让我们来看一段二青会Bboy们的独舞。↓↓↓

  二青会成为国内首个设置了霹雳舞的综合性运动会,可是有多少人知道呢?记者尝试用霹雳舞和二青会两个关键词在微博内搜索,倒是有参赛选手曾经发布过相关信息。代表湖北出战的张天赐因为曾经参加过《这,就是街舞》第一季的录制,同时也是国家队选手,也算是小有知名度。可是在他那条微博底下的评论,大多数的人并不知道二青会有这个项目。

  那么走进场的观众又有多少人知道这个项目的规则,怎么去欣赏呢?就像那个工作人员一样,大部分的中年人并不理解这个项目,年轻人们略微了解,可是问起规则也是一头雾水。“我以为就是大家上场每人独舞一段,然后打分……”一位街舞爱好者这么说。当记者告诉她这比赛除了预赛是独舞,其他都需要battle时,她顿时眼前一亮,“这么刺激啊”!

  是不是真刺激,看一下视频就知道了。↓↓↓

  今年二青会的规则设定,先进行预赛,每人单独完成一段表演,按成绩排名取男子32人、女子16人进入小组赛;小组进行循环battle,积分第一的进入八强;然后进行淘汰赛,按五轮三胜制进行battle。从赛制上看,这是一个对战相当精彩的项目,但具体到每次舞蹈应该怎么欣赏呢?

  “Breaking本质上从舞蹈演化而来,除了我们看到的技术外,我们还需要看对音乐的表现,”刘超在点评这次的参赛选手时说,这些年轻的选手很多都具备了好的技术,但在创新和表现上有点欠缺,而这是舞蹈中很重要的一部分。

  舞蹈是个很主观的东西,他跳得好不好,一百个人有一百种说法,那怎么去衡量呢。这次比赛的裁判、中国霹雳舞国家队教练汪珅炅给记者解释说:“这次二青会用的是中国自制的打分标准,是以世锦赛的标准为基准,我提出了一部分针对这个年龄段的修改意见形成的。”

  

  二青会的打分标准有6个单项,每个占比不同,包括多样性、身体素质、表演性、音乐性、自信和完成度。

  每个单项都对参赛者提出了一定的要求,像是最为基本的身体素质,你的表演要有观赏感,和音乐节拍是契合的,甚至细节到参赛者在进行Battle的时候要有自信。“你做一个动作再放一个大招,说明你可能不自信;但你一上来就一个大招干净利落的,这说明你可能很自信。”汪珅炅解释说。

  

  但这仅仅只是二青会的标准,事实上目前世界现行的打分标准并不统一,5年后的巴黎奥运会,如何将评判标准量化?“大家正在慢慢进化打分的标准,因为以往霹雳舞比较地下、比较感性,但竞技运动的打分标准要量化,而且大众能看懂的。现在全世界都在针对奥运做打分的进化。”汪珅炅认为,这需要有专门的科研人员去做研究,但在中国,专门的科研人员,一个手掌就能数完了,这也是中国霹雳舞在接下来将面临的最大问题之一。

  “我们的优势是人多,劣势是人太多”

  霹雳舞的历史本就不长,这是起源于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项目,传入中国的时间并不长。在亚洲范围内,日韩两国发展比我们更早,但中国的霹雳舞发展一直呈上升趋势。汪珅炅在展望中国霹雳舞队在2024年的前景时说,“中国的优势在于人多,劣势在于人太多。”

  

  中国有多少人跳霹雳舞,这并没有一个官方统计的数据,刘超保守地估计超过百万。随着近年街舞类综艺节目的热播,让更多的年轻人喜欢上这个“新潮”又够“酷”的运动,也有更多的家长愿意将孩子送去舞社进行学习。

  中国拥有如此庞大的年轻族群在学习霹雳舞,这意味着选材的范围很广。“中国的Bboy偏年轻,这是优势,其他国家没有那么多年轻人可选。”汪珅炅做为国家队的主教练,正面临着选人组队的任务,“有利也有弊,中国在霹雳舞的传播和教育上是相对较弱的,所以我们在选人的时候也要考虑各地的教育机构,同时需要他们提供好的科研团队,无论是在技战术、心态,还是思想教育,要提早做好准备。”

  基础人才多是优势,那么“人多意见杂”则成为了劣势。霹雳舞是很主观、很个性化的东西,大家对于舞蹈表达的想法是很难完全统一的,那么在意见汇总上就会有难度。如果霹雳舞真的成为了奥运项目,那么未来可能会有更多的人投身这一项目,“虽然我们有了目标,但怎么实现就成了难题”,汪珅炅说。

  作为一个新兴项目,这条路一定是困难的,并且是困惑的,但是早点起步总归是好,至少提前做好了困难的准备。

  记者/摄影/摄像 王芳 发自太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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